《纪实7小时》,是日本NHK(日本放送协会)出品的一部观察式纪录片。每集选取一个地点,连续拍摄7小时,随机采访一些来往的人,制作成集,年开播至今,连续十年在NHK被评为观众满意度第一。
它将镜头对准了一个个看起来很寻常的地点:在日本最北端的公交车站,在京都静谧的图书馆,在赤羽的关东煮小店,在东京湾盛夏的海钓公园,在夏秋交替时的羽田机场……透过朴素的视角,记录下一个个真挚感人的瞬间。
奇妙的是,镜头里的这些人们明明远隔千里,却处处都能看到我们自己的影子。
其中有一期让和樱娘印象很深,这集的地点选在了日本鸭医院里的一间小小便利店。
在《纪实七十二小时:大医院里的小便利店》里,透过镜头记录下了每一次购物,形色人生在这里擦肩而过,平常与不平常在这里汇集,呈现了人间百态,也展现了不一样的坚强和勇气。
医院的缘故,这家便利店有颇多“不一样”:来购物的人有挂着点滴的,带着听诊器的,坐着轮椅的,穿着病号服的……
便利店里除了卖正常口味的食品,还有很多低糖的、低卡路里的特制食品,甚至还在卖病号服,而这些场景你不会在街头的便利店随便看到。
每一个进来的顾客,都代表了一个故事。
凌晨5点0,天才刚刚亮,便利店就已经有顾客了——因为患有血液病,不太方便出入人多的场合,所以这位女士就在凌晨人少的时候,来便利店选购自己所需的东西。
随后一位在挑选病号服的奶奶吸引了节目组的注意。面对镜头,爱美的奶奶笑着说,自己已经买了5、6套病号服了。
对于病情,奶奶丝毫没有避讳,而是笑着告诉记者自己因为乳腺癌,已经住院9天了。躺在床上太无聊,倒不如来便利店走走,唤起自己的购物欲。
下午,节目组在便利店外留意到了一位吃关东煮和饭团的老人。
正当大家猜测他不幸患上哪种疾病时,他却说,是因为照顾胆管堵塞的母亲,所以现在才有时间吃午饭。
随着日本社会老龄化的加剧,低龄老人照顾高龄父母,医院很常见。但是他说,只要母亲想要继续活下去,他就会继续守护母亲。
便利店里还有一对老夫妻,他们在病号服的架子前挑选着。
妻子去年诊断出了皮肤癌,一直在接受治疗,已经住院很长时间了,丈夫始终都陪伴着妻子。
妻子笑着表示,虽然自己生病,但依然觉得很幸福。“如果只是这样也还行,至于能活多久也无所谓了。”
丈夫笑着告诉节目组,“个人会经常下馆子,一个人就没这个心情了。”
69岁的大工刚刚出院,面对摄制组对他说的「恭喜出院」,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说了声「谢谢」,他笑了笑,「不过,不行了,活不了几年了」。
他的大肠癌已经扩散到了肝脏,没法进行手术,他决定不再继续治疗了。而与妻子离婚0年一直一个人过的他,今天只有邻居来接他出院,来这家住院时常逛的便利店,就是来买回家之后自己要吃的饭团。
另一位买报纸的爷爷,同样也在与大肠癌作斗争。
他说,医院里有很多睡不着的病人。每当午夜梦回,疼痛袭来时,他会开始反思,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呢?
虽然是笑着说的,但很让人心酸。
如果说白天是病人光顾便利店比较多的话,那么深夜则是医生和护士的天下了。
对于三班倒的他们来说,来便利店买吃的是难得的休息时间。
一位医生就表示,因为自己的岗位比较特殊,所以需要一刻不停地在工作。因此,他需要晚上就准备好晚饭,和明天一天的食物。
因为工作的关系,他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。但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。
还有一位始终笑得很灿烂的妇产科医生。刚通宵工作的她,喝完一整瓶营养剂之后又喝了一罐功能饮料,才勉强恢复了精神。在通宵后,她白天依然需要上班。她说,自己忙到连相亲的时间都没有,30岁了一直还是单身。但她没有后悔,她觉得在妇产科工作很开心。因为只有她们妇产科,才可以经常对患者说“恭喜你”。每一次看到宝宝呱呱坠地,她觉得一切的劳累都值了。
当晚,这位爱笑的女医生再次光临便利店。经过连续工作30余小时后,她终于下班了。不同于清晨的元气满满,此刻她略显疲惫,她表示,自己即使回家休息,也经常会睡不着。
为什么会失眠?因为会做噩梦。在医院工作中发泄不出的心情,会渐渐郁结下来,化为一个个可怕的梦来折磨她。
“医院里偷偷哭过4次……因为我的原因让新生儿增加痛苦时,我会很难过。这是别人无法了解的重压与孤独。”她说。
这位急诊科的研修医生,终于在深夜吃上了饭,担心会来病患,他不敢在便利店停留太久,医院吃。在杂乱、狭小的休息间抽空吃完便当,他拉出了几个凳子,拼成了一张小床,要抓紧时间眯一会儿。
当摄制组问他,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当医生时,他一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——因为忙碌,他都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。
在医院这最能见证人生酸甜苦辣的地方,种种人生在这个小小便利店交汇——这里没有触目惊心的疼痛和苦难,只有平凡而琐碎的生活。
纪录片呈现出患者和医护的辛酸、痛苦、温馨、疲惫、无奈......都是我们普通人最真实的样子。但他们认真对待每一天,在逆境中努力打起精神生活的样子,却又给予了我们面对困境的勇气和希望。
在纪录片的最后,拍摄组遇到一位新手妈妈,孩子刚出生4天。她给孩子取名叫“环”。这代表生命的轮回,和她对生活的感恩。
世人皆苦,但人生总有希望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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